燕剪春泥
墨燕斜飞,唧的一声衔着春光飞过湖光山色,它是春天报信的使者,在电线上栖停,在柳梢头颤晃,成双成对在屋檐下梳羽,似乎在商量着在哪儿安营扎寨。
珠海的春天没有老家重庆开州明显,只是相比其他季节,花开得更艳,叶绿得更早,温暖的天气逼得冬天只冒了一下头便一溜烟地逃了。公路两边的木棉花如火如荼,紫荆花也不管不顾地开着,草叶儿铺天盖地地绿起来。不去海边,看到小镇的池塘清清澈澈地倒影着拱桥形成一个桥影共画的圆,鱼翔浅浅的水面,鸟穿两岸的柳烟,再随便一望,不是青山扑眼,就是白云蓝天笼盖四野,这时,总有一种恍惚入仙境的感觉。
但我还是想起了遥远的家乡,想起了家乡的小燕子。农家小院里,它们热闹多了,钻进你的家,不停地说着话。我很小时候常问妈妈,它们在说啥。妈妈说,小燕子说:“不要你的油,不要你的盐,借个屋儿孵个孩子呀。”
于是,我越听越真的是这样在客气地请求着我们,我便对着它们喊:“可以,可以,你们尽管在这儿玩。”
小燕子仿佛真的懂了我们的好客,于是飞进飞出,一趟又一趟地叨着草泥在土墙侧面筑起一个半圆的巢,我觉得特别好看,一层一层的弧线弯曲着,它们真是聪明的小建筑家。
那个毛草屋也是我童年温暖的家。尽管大风大雨时,风往屋内灌,雨从屋顶漏,家里用盆和桶到处摆满接水,可是我觉得那个家与小燕子的巢一样,风停以后,一切都如原来一样充满着温暖。那嘀嗒嘀嗒雨打瓷盆的声音成为了永恒的记忆,如小燕的唧啁声一样,响在哪儿,哪儿便鲜活起来。
长大后远离故土,二十多年没有回重庆开州了,那个老屋也早已不在,被小哥推倒重建了楼房。父亲在小院后面的山坡上的庄稼地里,已躺了三十三年了。可是想起老家,我却总是眼前浮现他身披蓑衣头戴斗笠,拧着锄头忙在田间地头。春天里,父亲婉转的口哨声在与牛一起犁田时吹得特别好听,那是专门吹给牛听的歌,吹给春天听的曲子。可是1988年的春天,他吐血走了,从此我看到春天的红,我的心情莫明地忧伤。红,对于我是一种思念的色,是一种疼痛的色,也是父亲不屈命运的色。很后,他在病房还对我说:“给老师请假,我稍好一点,你就要回去上课,不能耽搁学习。”可是不到半小时,他便走了,再也没有睁开眼,任凭我拼命呼喊。
小燕子,你去过我的家乡么?我常会这样默默地问一下天空飞过的小精灵。
伸开手掌,仿佛接住了一片它从我家乡剪下来的一片春韵春色,带着家乡的太阳,带着家乡的炊烟,带着家乡的泥土和花香。而我,也仿佛如一只雨燕,和父亲一样,不负春光,不负韶华,风雨兼程地飞在天地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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