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寻月岭古道(散文)
无意中闯入一条山路。
山无规则地连着山,山突兀地嵌入另一座山。
它们,或相互拥抱着,似恋人;或相互警觉彼此排斥,似情敌。
它们,又似慈母善父,抚拥着它们的孩子。
这样群山中的路,它不就是一条供人行走,穿山入林,走村访户的普通的山路么?
可它不是普通的路。豁然出现,路面大大小小青石铺就,宽窄规律,弯折有序,石面光滑,雨后仍保持着湿润。这分明是集体劳力分工而作的痕迹。没错,这是一条古道。
驱车一个多小时,来到建德版图很边缘地带——西南角的陈店村。到这里,需经过金华兰溪的地界,稍不慎,便会一脚跨到另一边地界———衢州地区的龙游县。我们几位都没有来过这里,倘若没有当地人作向导,出界那是勿庸置疑的。
这里三月桃花遍坡红,这里十里荷叶碧连天。可现在,已深秋。桃花只当回忆,池塘遍地是残荷。只有那群山还异样红火,或黄似锦,或红似火,或绿如海。许是这些原因,来陈店村挂职不久的汪书记,执意要带我们寻一寻传说中的月岭古道。
一处正在兴建的别墅区工地旁,他带头走进一条小路。这是条荒废的野路,隐隐约约,残树横卧,荆棘丛生。摸索着,战战兢兢探索着。若不是大家都紧挨着,一定会有人迷失其中失去方向。
走在这样的路上,对于能否找到古道,我持怀疑态度。没想到,经过一片红皮笋竹林,便见着一水库,似卧龙盘山,见首不见尾。现在枯水季,水位退后二、三十米,裸出的那片空地,竟然铺满厚厚的茅草。草势不再锋芒,开始枯衰冷黄,微风中更显无限柔软。就在草甸附近,跨过一道沟坎,古道豁然出现,引人入林,树林密匝,树高冠茂,将阳光隔离,呈现两个世界。
这里三县交界,古道连接,在仅靠人力和少量骡马支撑交通的古代,其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一群黄腹真鹟从枫林中窜出,沿树稍飞出两里地,重又没入枫林中。此时太阳刚落入群山之中,几束泛黄的光从山峰缝隙间,透过千万条树枝的阻隔,斜斜地投射进这片连绵数里的枫林。几点光正好落在在林中前行的三位挑夫身边。走在很后的是名女人,她把一担的重物转移到扁担撑上,仰脖望了望天,透过树枝,天是破碎的,似一片片不规则的布匹,颜色灰暗暗的。她扯亮嗓子对前面两个挑着担正一步一沉走着的男人喊:大哥,天要黑了,找个地歇歇吧!很前头的是家里大哥,后头跟着的是女人的男人家,家里老二。
大哥对月岭的这段路熟悉,每年他要经过月岭往返于兰溪和里叶数次。他听见弟媳的喊话,没有停下,他说,再走一里地多,那里有个凉亭,到那歇吧!动作麻利,女人在亭里已经升起了火,她将盛满水的陶罐搁在火上。挑担长途的人,此刻需要热水烫脚,以消除一身的疲劳。女人从包袱里拿出干净的内衣内裤,让男人换上。女人知道,多次浸湿汗水的衣服,山风一吹,容易着凉。忙完这些,女人走出亭子,朝一边林子走去。来时她就发现,这一片枫林中夹杂着一些松树,趁天色未完全黑暗之前,找几朵松蕈。果然有,捡在手上细看,金灿灿,菌香扑鼻。松蕈可以煮汤,鲜,在山里途中,喝上热乎乎的松菌汤,一定能好好睡上一觉。
亭子的墙和立柱都是用大青石垒就,两旁靠墙是长方形石凳,供人歇息,另两边贯通无墙。简易石灶是现成的,是前辈们留下的。
百多年前,每年重阳节前,里叶的前辈们,都要担上这里的特产,莲子、金钢刺、三叶青、铁皮石斛等等,通过月岭古道,挑到兰溪集市上,以换取稻谷。里叶山多田少,兰溪水系发达,地势平坦,盛产稻米。
经过一段松树枫树混杂的林地,方丰珍眼尖,捡到了不少松菇,黄灿灿的,果然与稻谷黄的称呼相符。在一片栎树林和杉木林交汇处,有一残留建筑,仅剩几根石柱石梁。从整体痕迹看,原来应该是一座供路人休憩的石亭。
走完这一段古道,又见一座水库。难怪这段古道不长,一定是在五、六十年代兴建水库时,毁去了一部分,使这条连接三界的古道截断成数截,或十数截,散落在群山野岭之中,在时间的冲刷下,渐渐隐没,不为人所知了。
建德有许多古道,有乌龙岭古道、梓马古道、淳寿辽岭古道、苍龙古道、遥岭古道、通儒岭古道,与这些较有名的古道相比较,月岭古道无论是从长度,路途中的古建筑,以及古桥,知名度等方面,都无法与这些古道相比,甚至在百度上都找不到片言只语。从经济文化上来说,其开发的价值并不是很高,难度也大。
或许这就是它的宿命吧!它就像是位耄耋老者,隐居深山老林,无人知晓。或许有那么一天,它的子孙后代探寻到这里,就着微弱烛灯,听它缓缓道来,诉述着它的前世今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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