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州放晴了,在连绵的阴雨之后。窗帘是绸的淡蓝色,面对阳光没有任何抵抗力。这样的气候,不好不坏。没有叫嚣着的高温警报,也没有热浪之中高昂的情绪。所以在这里一切都是淡淡的。淡淡的,不计得失得过活。在这十几二十的温度里,所有的爱情就像一杯温吞的白水,存在却无法沸腾。
大学以后,感觉自己不会说很多话。不要说成篇成篇的文章,即使只是大段大段的句子都无法如高中时那样轻而易举地组合起来。想来也是好笑,曾经心心念念的大学生活,费心拔力挤进来的别人口中的伊甸园,俨然变了模样。它少了我心目中的庄重,也缺了憧憬过的奋不顾身。我以为我可以漫步在校园里听到*一声鸟叫,我以为我可以在月色朦胧下轻挽一只手臂,我以为图书馆里有我要的梦想和浪漫,我以为竭尽全力地歌唱总会有人去听,我以为醉酒是一次惩罚而非娱乐。后来才发现,可能不是错了而是理解偏差。它从来都以这种方式存在着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而我,这个以全部燃烧着的心扑进来的肉体,要的是一点点方向,一点点目标,一点点独立和一点点宠辱不惊。在我不在它。
和所有的异地恋一样,大学是一场盛大的离别。那种相送而无法相随的决绝。如果不是远离,如果不是隔着这个叫做远方的东西,我可能永远无法体会到思念究竟意味着什么。从始至终,我都不认为思念是件美好的事情。也就在宽慰别人时才会假惺惺地一遍又一遍粉饰。它是生生地拉扯你的心脏,你的血管,你的神经。它会抽走你的眼泪,然后给你下漫天无止尽的尘土,你不能哭,也无法呼吸。劈头盖脸的泥埃在镜子里也只能反胃自己。我不是没有珍惜过,没有努力过。可能真的是命运的捉弄。当我视你如命,求而不得之时,你不过是不在不言,默无声息。后来我习惯了,终于适应了那种可有可无的状态,你却来了近了并且变得声嘶力竭。我们都在寻找一个感情升华的节点。只是一个太早,一个太晚。
记得晓东那天在教室走廊里跟我说,等到有机会了一定要出去看看,哪怕没有很地道的小吃,很高档的住宿,很知名的景点,哪怕孤身一人,身无分文都不是借口。他说,旅行不是旅游。它不是玩乐,不是到此一游,而是捧上你的心上路,它是一个豁达的过程,一个宽广下着流星雨的异域国度。我害怕岁月在磨去人的戾气同时,也将我的固执打得灰飞烟灭。我恳求这些微的固执,它比执着多一点批判,它比洒脱多一点坚定。因为不完美,所以足够真实。
而我的点儿,那种无关爱情的陪伴给了我的固执存活的余地。东北再爷们儿的地方,也不会抹去你的秀气。一个人的一生会遇见无数的人,千回百转,拥抱又彼此刺伤。即便如此,也一定要继续拥抱,毕竟初衷是好的,相信总有一天可以用你的赤诚换一颗真心。
这是我很后一次以各种理由死赖在这个有着较好条件的公寓里生活,也是一个人的生活。旧人已去,新人未至。也不是孤单亦非孤独,就是突然不想动弹。懒懒地蹲在椅子上,不看电视剧不打电话,放着《这一颗心》,打打字,发发呆,翻翻照片,想想去内蒙的路线,等一个人来。
我仿佛可以听到火车呼啸而过的声响,就像这奔流不绝的黄河水。她在车厢里沉睡或者驻足观赏,缓慢踱步在狭小的空间里,翘首盼望,又怕错过很迷人又不同的景色。我在黄河里淌水,水没膝盖,欢愉地拍打水面,奔来跑去,旁若无人。如同童年里浅浅的荷塘,微甜的荷花芯子。
我们都是各自世界里独立的一幕,互不干扰,同时上演。不能停止。观众迥异,情节参差。而现在我们在为一次相遇尽心竭力。我们是浩瀚宇宙里的两颗独自转了几亿年的星球,以极限的速度寻找相遇的契机。
我想给她念念小引的《西北偏北》:
“西北偏北,羊马很黑,你饮酒落泪。西北偏北,把兰州喝醉。你居无定所,姓马的母亲在喊你,我的回回,我的心肺。……河水的羊灯火的嘴,夜里唱过古兰经做过忏悔。谁的孤独像一把刀,杀了黄河的水。你五体投地,这孤独是谁”
我想让她看看兰州这不到晚上八点半不落的太阳,我想告诉她满洲里比兰州更低的温度。我迫不及待地等她来,想跟她一起走,一起有更多共同的记忆。
拉开淡蓝色绸帘布,夕阳染了一脸。将音乐调成公放,咚咚的节奏有如心跳。窗前高大的建筑物挡住视线,我看不到远方。看不到归人和过客。只能想象。悠长的丝绸路上,一个健硕黝黑的身影正,策马扬鞭,尘埃四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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