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载为邻,今秋远离。梦里尽是生客,眼前皆然新交。
金菊仿佛将雨的天一样黄,人面比娇弱的花还瘦,金风把心吹得发痒。人生半世,无尽渴望已然成殇。春花秋月,浮云流水,过目皆忘,贫弱的心里并无典藏。“自在飞花轻似梦,无边丝雨细如愁”,像以前无数次的回头一样无心无意的又一次回头,娉婷小玉乘月,纤纤柔兰倚墙。
我的回头是无心无意的,你的目光何以对接得那样匆忙,仿佛是曾经谋面的冤家,竟又这样不期而遇,仿佛许多许多年以前,在林中迷路了,慌不择路,于茂林枯枝中左冲右突,心中那个慌,那种怕,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上!豁然开朗,又见天光的时候,有一个扎着羊角小辫儿、穿着蓝底白花小褂的小姑娘,细小的白花跟草莓花一样,那是你吗?蹲在幽长的林间小路上,和草莓花星子们说话,小路两旁,草莓花儿开得像星星一样。
转眼就到多年以后的一个冬天,我的心却留在了那个夏天,我的心也没有冷却下来,并且一直热得发烫。你是少年多病,而我,比你更加善感多情,我的心灵也变得更加虚弱。你像西施那样蹙眉而颦,我的心里却生发着另一种病痛。有一天,你终于告假不归,却来了一只白蝴蝶,那样小巧,那样雅致,我就疑心是你。那个下午,我一直在欣赏那只白蝴蝶的飞翔。太阳下山了,白蝴蝶还不离去,直到我的眼前全无天光。那只白蝴蝶,我更本看不见了,却宁愿相信它并未离去,它一定还在我的周围,即便不飞,也未离去。后来,有了月亮,我就相信,你就是那月亮,那月亮就是你,你总是不离开我的视线,也就未曾离开我的世界,这让我心慌。
冬夜的天空很洁净,洁净得没有一丝风,也无一片云。那个月牙,那样清秀,那样隽丽,仿佛一只玉笛在吹,笛声是那样的优雅、清越,我感到,我也是属于那个季节的。
其实,我很怕春天来临,结果,我很怕的春天总是如约来临,无法延缓,不能推阻。当你如花再放的时候,你果然穿着一件洁白的衣裳,从此,我的心对春天再*意,而那时,接二连三的春雨,把所有的记忆都打湿,至今,我都无法将它们整理成册。
此去经年,又逢山高月小水落石出,比我的惆怅更长的是长长的平流雾,一头在这里,另一头,不知将会延伸到岁月的哪一处,而你,一定会远去,很后消失在我并不知道的那一处。
晴朗的秋日,我又想独自去游荡,我又无法确定出行的方向和日期,我只好念着你的名字,守着这个季节。我看到满世界都是像你一样的白蝴蝶在飞,我的心里,悄然生出了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”的美轮美奂的想象,我是不是应该逃离表面平静其实里面动荡不安的草海呢?白鹭飞起来了,排成斜斜的一行,向着青天扶摇直上。可是,我的岸,它在什么地方?
如今又是岁末,我想我应该一如既往地向你祝福。
三载为邻,一朝远离,我在这里,为你构想有风味的诗情画意。
2012-1-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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