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11月28日早晨6时21分,我在西昌政协招待所的住房内突然惊醒,之后就一直没有睡意,直到7时20分接到弟媳从甘洛打来的电话,但电话中只有哭声,没有人应答。在第三个电话中我才从哭声中听清了内容──我很小的同胞兄弟归天了,是他自己结束了青春年华!我一时茫然,大脑皮层麻木不仁,大脑一片空白……
过了一会儿,我电话联系了我的爱人和父亲,消息得到进一步确认。但我还不能接受这个实事,又电话联系了兄弟爱人。无情的现实让我无从落座,找不到能座下的地方。过了10多分钟我才清醒过来,打的到了长途车站,赶上了从西昌发往越西的*一班车。在漫长的4个小时路途中,我不停地打电话,不停地在思念。
在思念中终于到了越西,父亲和其他哥哥们已经将“他”从甘洛接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──越西县白果乡白果村的依佳丽。29日我们就把他送上山了,不要认为亲人们的无情,是为了让更多的亲人们从他不负责任的举动中清醒过来,可,能清醒吗?由他的肉体演化的青烟还漂绕在树枝上,想必这是他对生养我们的山寨的眷恋吧。如今的我迷恋上了烟,不是为了那醉人的味道,而是用来自欺欺人,总想象着这青灰的烟可以填充一些记忆的空白──那些曾经的伤。
小弟,一个眼睛里时常流露出力量的小男孩儿,记忆里*一次看到您学会骑自行车的喜悦,一身极好看的浅浅白底蓝色小花的运动衣,样子很乖。
您的选择太残忍,我接不住,这是人间与天堂的分手,这是您走上不归路的选择,您选择了尊严的归隐。您用泪水留下的悔过,至今记忆清晰。
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,很猛、很深,而且总不想浪费一丝丝的青灰,要把它们统统拢入体内,再来细细回味这曾经的点点滴滴。
那年那月那日,堪为风华少年的我从学校的四堵墙里冲出来,怀揣着明媚的梦想就一脚踏进了山城喜德,投入到了那母语之乡温热的怀抱。很很记忆您我兄弟共同生活的日子,迷恋于晚饭后那段悠闲,小单位人少,见面或寒暄或相视一笑,其乐融融,像极了一家人似的在过着幸福的田园生活。每遇到周末,您很爱的是骑自行车,您的身影弥漫于气象局的角角落落。我回味的同时,突然想到,在依佳丽的山林边还有一个空落的灵魂,我在幻想您能像科幻小说里写的一样,转身来一个回笑,其实我的期待,只是在别人的故事里。
那年您才8岁,不爱说话,看起来很腼腆的一个男孩,尤其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时常流露出无忧无虑的目光。正是这目光紧紧抓住了我的心,成为我记忆里填不满的愁绪。就这么胡思乱想,想找到小弟走入不归路的足迹,不想这慌乱的思绪一经回到现实,就那么轻易地被摔得支离破碎。如今的依佳丽没有了您曾经的笑声,就连那长长的小路上,四周是葱茏的各色树木,显得格外的静雅,空气清新地叫人迷醉,却没有了您的脚印,有的只是不厌其烦的山风依然故我地吹着山寨的炊烟与您为伴。
回想点点滴滴,伤感和悲怆源自于生命中重要东西的丢失。您如有灵祝福依然生活在依佳丽的亲人吧?您仅仅属于某个段落而不是*,让亲人们在三房改造中感到更多的喜悦吧。
注:依佳丽是笔者的家乡,位于四川省凉山州越西县白果乡。 《 记忆兄弟情)》发表在2012年1月出版的《文昌文艺》第二期上!